人生變動多,盡早準備
那一次的緊張與壓力,讓我思考新聞工作緊繃,再加上不可預測的臨時任務,女性媒體人已成為非典型職業婦女,沒有一般上班族相對穩定的工時和環境。
我的人生歷程,已從沈八妹的嬌嬌女,到獨立自主的沈主播,再到兩個孩子的媽,負擔與牽掛都跟年輕時不一樣,心裡想的就更多了。
再過一年,一九九八年十月,辜汪會談在上海和平飯店舉行,這個兩岸重大的歷史性會晤,各電視台都派出轉播陣容。在新聞部經理帶隊下,我和採訪團隊跨海前往轉播。
在和平飯店的樓頂,我們透過衛星傳輸做了現場實況轉播,影像和聲音訊號是否穩定,讓工程人員繃緊神經,主播和記者也是上緊發條,新聞工作的壓力不言而喻,一旦面對重大新聞,就六親不認。
當年兒子五歲、女兒還不滿一週歲,到海外採訪和連線,讓我有種拋夫棄子的感覺,因為新聞魂一上身,很難分心顧及「大後方」。往往直到工作結束,回台的航程中,思鄉之情才油然而生。
在飛機上,不禁想著兩岸關係風雲詭譎,變動中有開展,開展中有隱憂,人生何嘗不是如此?
辜汪會談出發前夕,我已想到寫遺囑這件事情。順利從上海返台之後,我根據自己的想法,親筆寫下人生第一封遺囑,鎖在抽屜裡面。之後每隔幾年,我會更新一下。
這樣做讓我感覺心安,無論有什麼事情發生,有了親筆書寫的遺囑,家人總是有所依循。
事後,我請教相關的律師,得知這樣親自書寫的遺囑是有法律效力的,因為以時間點判斷,當時是在心智正常的情況下寫立,當然有見證人更好。
談生論死,豁達自省
交代身後事或者是寫遺囑,不只是遺產的分配,每一項交代和決定,也反映了當事人的人生觀和心之所向。
一位新聞部的老長官,也是主播界的前輩,在臉書公開了他分別在七十歲和七十五歲時的生日感言,白紙黑字寫下對身後事的想法和交代,細膩、豁達毫不迴避,這真是一家之主留給家庭和子女最寶貴亙久的愛了!
人生半百之後,談生論死是一種對人生的豁達和自省,既然人生無常,主動面對,才能去除自己和家人的疑慮和擔憂。
遺囑的字裡行間,留給家人的應該是愛的資產,而不是紛紛擾擾的負債。
本文摘自《在歲月裡淘金,一閃一閃亮晶晶》/沈春華(資深新聞人、媒體人)/天下文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