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這個手術很簡單，就是在頭骨這裡打一個洞，再用引流管讓積血導流出來，這樣一來，阿公的症狀就會很明顯改善了。』我開始跟他們講解治療的方式。
「可是他的年紀這麼大了，還適合開這個刀嗎？」我可以理解家屬的擔心，誰都不忍心老人家承受手術的風險，尤其是當這個人還是你的至親的時候。
『阿公的年紀雖然大，可是他兩個月前不是還能下田工作嗎？表示他的體能狀況還是很好的。手術完，他是很有機會回復到原來的樣子，而且......。』聽完我的說明後，家屬半信半疑的簽了同意書。
「我田裡的菜現在怎麼樣了啊？陳醫師，我明天就可以出院、回家去種菜了嗎？」這個手術傷口小、風險低，術後不過一天的時間，阿公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，整個人活力充沛，和昨天的那個他根本天差地別。
我們加護病房也很喜歡接這樣的手術—─有著「神奇效果」的手術。由於症狀改善很有感，家屬通常都會很感謝。
『你們知道嗎？歷史上有個人因為終年上戰場打仗，經常會撞擊到頭部，得的也是慢性硬腦膜下出血。』在護理站，我興致勃勃開啟了這個話題。
「我知道，是曹操！你講過好多遍了啊！」
『哈！是喔？那再聽一遍也沒關係吧？傳說曹操因為經常性感到頭痛欲裂（風疾），於是找來當時有神醫之稱的華佗求救......。』
「結果華陀看了看，說要在他頭上打一個洞、做開顱治療，曹操以為華陀想要造反，所以就把華陀給殺了。」沒等我講完，專科護理師就接著講下去了。
『其實，我也不知道這個歷史事件是真是假，但是用這個來向家屬說明，家屬都比較能夠理解。』
對於每一位曾歷經頭部外傷或撞擊的病人，我們都會提醒家屬不能輕忽，即使現階段出血量很少或沒有任何異常，還是要留意至少兩個月，看有沒有出現「退化」的症狀，像是語言障礙、經常跌倒、反應變慢等，如果有這些表現，千萬不要以「只是退化」就結案，一定要再回來看神經內科，做後續追蹤與檢查。
當天下午，阿公心心念念的「涼的」送來了，加護病房內的醫療人員託阿公的福，每個人都有一杯。幾天之後，阿公就可以如願下田去種菜了。
我在想，如果當年曹操有聽華陀的建議做治療，歷史不知道會不會重寫。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，下一次再有這樣的病例，我還是會把曹操的故事再講一遍。
ICU x I see U 金句
每一個小意外都不能輕忽，每一個小症狀都不容輕判，「追本溯源」才能最妥善治療。
本文摘自《ICU重症醫療現場2：用生命拚的生命》／陳志金（奇美醫學中心加護醫學部主治醫師）／原水出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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