婦人直接被推入了急救室,除了止痛針,一夥人同時進行了心電圖連續監測、掛氧氣、大量點滴輸液、抽血、備血、腹部超音波檢查……半小時後第一份檢查報告結果出來,醫師心裡就涼了一半;在專業醫師眼裡,經驗告訴他,這婦人就是敗血症了。
報告顯示,婦人體內白血球幾乎消耗殆盡,不僅數量極低,而且裡面的組成還有一半以上是些未成熟的白血球,這意味著她體內可用來作戰的士兵,有一半都是未成年的中小學生,因為有經驗的可戰之兵已經戰死沙場;下一步,婦人將會很快地面臨多重器官衰竭的險境,因為腎臟衰竭的警訊已經發出。
婦人處於嚴重感染的狀況,經過急診的階段處置,後來被送進了加護病房。因為休克無法快速獲得改善,婦人當天被插了管,腎功能也因快速惡化,隔天安排了洗腎治療。
在抗生素大兵不斷的修正調整下,婦人在加護病房經過了約一個月與細菌的惡戰,透析治療(洗腎)與呼吸器也終於保住了肺部與腎臟兩大器官的功能,病情才漸漸的露出曙光。
這婦人算得是十分幸運,除了得以從鬼門關繞了回來,後續也因穩定恢復,免於終身洗腎。
透過血液培養得知,這婦人身體內長了A型鏈球菌,大家可能覺得這菌很陌生,但實際上這個細菌並不罕見,正常人身體裡,在某些地方,譬如說呼吸道或女性生殖道都會帶有少量A型鏈球菌。但平常人身體免疫力正常時,這種細菌會被人體免疫力約束著好好看管,沒有問題,可當身體狀況改變免疫力下降時,就會讓細菌得以大量快速繁殖,脫離管束。
該婦人因長期受厲害經痛症狀所苦,當其中有變化時,尤其是症狀表現上和經痛十分類似時,很容易被忽略。
女性生理期時比較容易被感染,再加上寄生於體內的細菌在免疫力降低時會快速大量繁殖,寄生菌就變成了致病菌。A型鏈球菌屬於嗜肉菌一員,按說文解字就是當這個菌變成致病菌後,會「吃你的肉」(正確說法是會造成組織被腐蝕);若惡化演變成敗血症的病程,則通常會導致多重器官衰竭。
這婦人因腹部疼痛,在電腦斷層掃描影像上,就發現她整段腸子腫漲得十分厲害,而且還產出了大量腹水。醫療團隊在討論評估是否需要開刀時,做了需要切除小腸的準備。
不過還是要說這病人真是很幸運沒有開刀切除小腸,而腎臟經過洗腎一個多月,也幸運地救回來了。
這案例裡很難想像的是,感染來得太快,而且腹痛發作到敗血性休克插管搶救,就在四十八小時內;「猛爆性XX」,臨床上出現的比例其實不多,但無論是那個器官被波及,猛爆性發作的病程,總是會讓醫病雙方嚇出一身冷汗。
大家總說「身體健康最重要」!
但人也是很奇妙的動物,會去適應長期的不舒服與疼痛,以致忽略了身體發出的嘶吼聲。這多半與現代人尋求快節奏的生活習慣有關,覺得痛,立即就來顆止痛藥,能壓下去再說;若還是覺得痛,就到急診找醫師尋求更有效的藥劑,沒時間多聽聽身體的聲音,最後被忙碌的生活腳步一步步侵蝕。說到這裡,相信大家都會害怕,但許多慢性疾病如高血壓、高血脂、高血糖等等,也不都是「噬肉病」嗎?噢不,這些病不只是「噬肉」,它們「噬」的可是您的整個「健康」啊!
還是老話一句「愛惜自己、多聽聽身體的聲音、健康第一」。
本文摘自《急診的生命練習曲:暖醫賈蔚從說話到聽話的白色故事》/賈蔚(聯新國際醫院副院長)/台灣東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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